“若梁山的头领愿意投诚,希望大人信守诺言,莫赶尽杀绝,虽然我怨恨梁山上的不少人,但在梁山待这么久,也认识不少患难与共的兄弟,着实不想害他们。”
“我从不食言,只要他们真心投诚,定然既往不咎,但今后要遵守法度,谁敢枉为,我一定依法惩办,若负隅顽抗,绝不留情。”
“这是自然。”
李应艰难地裂开嘴笑笑,然后便把自己知道的事讲了出来,其中也包括盐的数量和购买渠道,作为梁山的钱粮总管,他近乎知道梁山的所有情况。
赵不凡安静听他说完,而后便笑着走向门外。
“李庄主安心养伤,待平定梁山,你就是军都虞候,今后跟着我抗辽,将功折罪。”
“多谢大人再造之恩。”李应如释重负,彷如彻底卸掉压在心头的巨石。
“不客气!”
赵不凡头也不回地摆摆手。
此后宋江发起好几轮对寿张县城的强攻,意图凭借兵力优势夺取寿张县城,可他和吴用等人的活动区域有限,认知层面有错误,北疆将士不是地方的厢兵,也不是屯驻在东京附近养尊处优的禁军,而是常年与辽人厮杀的兵马,更是赵不凡费尽心血打造的精兵,不仅武艺精熟,而且军纪严明。
梁山匪寇如此强攻的结果是连城墙都没能登上去过,面对精准的劲弩和弓箭,梁山匪寇的死伤极其惨重,便是冲到城下都要付出极大代价,等到他们好不容易架起梯子攻城,密集的滚石檑木和开水热油又当头洒落。
与此同时。
高宠、卢俊义、史文恭、杨志和扈三娘等人亦随时待命,每当梁山匪寇冲到城下,他们就会率领近卫营和飞凤营两支骑兵从别的城门出去,绕到攻城步卒的侧后方发起突击,令他们首尾难顾。
两营骑兵是绕着城墙冲锋,只攻袭抵达城下的步卒,若宋江和吴用派骑兵阻击,近卫营和飞凤营就撤退回避,转由城头的弓弩手将其射杀,梁山匪寇缺乏打造重型攻城器械的条件,大战经验也不足,自然无力应对此等经过千锤百炼的守城战法。
短短六天时间,梁山匪寇在寿张城外留下五千多具尸体,却连女墙都没能摸到,士气极度低落,再加没有头领亲自带队夺城,军中怨气便越来越重,束手无策的宋江和吴用在召集众多头领商议之后,选择在第七天清晨撤兵。
赵不凡本可以趁机打掉残存的一万五千多人,但为了减少自身伤亡,他选择放弃,只是站在城头遥望着他们离开。
侍立在旁的杨志看他情绪不太好,心里微有些疑惑:“我们大获全胜,大人为何不高兴?”
“我哪有不高兴,只是觉得有些无趣。”赵不凡轻轻甩开龙纹战袍,漫步走下了城头。
“无趣?”
众将面面相觑,显得不解,唯有闻焕章笑着感叹:“中书大人真是当之无愧的名将,当今大宋有几人能有这等气魄。”
“闻先生此话何意?”燕青诧异地问。
闻焕章笑道:“中书大人是对梁山匪寇不堪一击感到失望,作为统帅,他渴望轻松取胜,减小将士伤亡,但出于一员将领的骄傲,他对如此轻松的胜利感到乏味,好比你们与小孩子比武,打赢又有什么意思,岂不如不打?”
众将久久沉默。
眼见闻焕章要离开,眼神复杂的高宠忍不住追问:“闻先生!倘若梁山匪寇想攻破我们,需要怎么做……我们大宋以弓弩和步兵最为出众,素来擅长防守,梁山匪寇没有大型攻城器械,近乎没有夺城的可能,至少我就想不出办法,赵大人既然会失望,显然他心里已有应对策略。”
闻焕章回头看向他,意味深长地说:“我们的劣势多不胜数,怎会没办法,围而不攻就是上策,而且赵大人越注意什么,什么就是攻破我们的办法。”
伴随着话音落下,闻焕章再度迈开脚步,只留众将皱眉苦思。
此后的日子,许多将士都闲下来,长达半月没有得到命令,只是在寿张县城平平淡淡地守备,而事实上,不少将领已先后带精锐士卒离城,便是赵不凡自己也已经离开寿张,仅有苏定等少数将领留守。
东京开封,枢密院。
端坐在太师椅的童贯看着手里的密信,气得手都在颤抖。
“赵不凡真是活成精了,区区五千人就令梁山匪寇损兵折将,再这么下去还得了?”
他的眼睛泛起阵阵凶光,猛然对身旁的沈韩杨喝道:“通知修罗鬼暂且放下手里所有事务,亲自赶赴郓州,无论如何,务必要设法把赵不凡的动向透露给梁山,暗中协助梁山匪寇击破赵不凡。”
“是!”
沈韩杨低头应声,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