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腊久久沉默。

赵不凡感受着清凉的秋风，静静等待了一刻钟才再度张口：“投降吧！不管你是有帝王梦也好，亦或是真想为百姓谋出路也好，你都走错了，你也不具备那等能力，念在麾下忠心耿耿的兄弟，念在苦难的百姓，念在自己和家人的命，该收手就收手，死的人已经够多。”

“投降？”方腊苦涩一笑，眉角的皱纹更浓了。“投降就能有活路？”

“圣旨已下，岂有出尔反尔的道理？当初梁山的降将不就有好出路？”

“即便皇帝不杀我，难道蔡京不杀我，难道朱勔不杀我……我们挖了蔡京和朱勔的祖坟，烧了他们祖宗的尸骨，纵然我们投效，早晚也会被他们坑杀。”方腊冷声道。

“你让麾下兄弟投降，我便放你和你的直系血亲离开，你们先伪装成梁山军的人去北方，然后从东仙港出海，从此不要再回来，我再给你们一些金银财物，足以令你们在海外立足，今后好好过日子，算是我报答你当年的救命之恩，从此你我两清。”

“当真？”方腊猛然抬起头。

“我向来说话算数。”赵不凡肯定道：“这是最好的办法，你是一个心中有侠义的人，我相信你也不愿意麾下兄弟和众多百姓无辜枉死，只是不知当初挖蔡京祖坟的人有哪些活着？”

“亲自挖坟的兄弟全部都已经战死，只有我这个下令的人尚且活着。”方腊黯然道。

“如此就不是太麻烦，你找些身高体型合适的尸体穿戴好你和你至亲的衣物，制造一场引火自尽的假象，然后便远赴海外，不过为了表现你引火的悲愤，你必须先干一件事。”

“什么事？”方腊皱眉。

“世人都知道你最恨朱勔，你在投降之后就立刻报仇，制造大仇得报之后引火自尽的假象，别人绝不会起疑。”

“你……”方腊极为惊愕。

“朱勔祸害江南，留着是一个天大的祸患，若想重振朝纲就必然要除掉他，此番正好由你动手，省得将来麻烦，也算是为江南百姓报仇。”赵不凡淡漠地说。

方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，许久才重重点头：“好！我起兵就是打着清除朱勔的旗号，如此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但我有一个妹妹叫方百花，早前在杭州之战被俘，若我这么做，我妹妹会很惨，你有没有办法保她？”

“这个……”赵不凡略有些犹豫，但很快就坚定道：“如果已经被俘，绝对逃不脱蔡京的报复，你挖了蔡京的祖坟，蔡京肯定也要你的至亲受难，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能救她，只是看你同意不同意。”

“什么办法？”方腊急问。

“唯有令她以罪人之身做地位低下的家妓，而且是我的家妓才能保她平安，并且她要在初期吃些苦头，配合我做戏给蔡京看，静待时间令此事被慢慢遗忘……这是唯有的办法，不然她早晚要被蔡京弄去充军，惨死也是必然。”

方腊的眼神变换不定，似乎在快速权衡。“好！我令麾下亲信兄弟都听你的，但你不要骗我，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！”

“我没有骗你的理由，若不是为百姓，若不是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，我何苦为之？”赵不凡笑道。

方腊果断起身：“好！若你履行诺言，我方腊欠你一份情，来生再报！”

赵不凡笑着端起酒杯。“第三杯酒便敬你我缘分！一路珍重！”

“珍重！”方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