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，我在干什么呢？高澄茫然的看向武文杰。

“使君。”韩三姑在叫自己。想起来了，自己在做法事呢。可自己一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，做得哪门子法事，这发得什么癫啊！

高澄看向韩三姑她们，心就一紧。只见罗九妹不再像往日淡定的模样，像见了鬼一样看着自己。

“高郎。”胡六娘怯怯的唤了一声，就要过来。却被萝莉九妹一把拉住：“等等，六娘，他还是那个高澄吗？”

高澄听懵了，什么意思，我当然是高澄了。但却意外的觉察到，不同于以往，她们现在很忌惮自己。难道在自己失去意识时，又发生了什么？于是高澄看向三姑问道：“三姑，这发生了什么？我当然是高澄。”

韩三姑面沉似水，不发一言，只是快速的掐指算着。

“九妹，你这是干吗？快放开六娘。”这是自己第一次以命令的口吻对九妹说话。

罗九妹身形一颤，但并未放开六娘。高澄见状对六娘说道：“六娘，你最了解我，我心思重，睡不着的时候只要听了你唱的歌，心就会静下来。”

胡六娘闻言，再也控制不住，一下挣脱萝莉九妹，扑向了高澄。而九妹则被重重的砸在墙上，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。

“高郎，高郎，高郎。”六娘只是抱着高澄，哭泣着。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妾身没有保护好你。”六娘将头埋在高澄胸口哭着说。

“喂，你们演什么呢？我可报警了啊。”武文杰大吼道。

“你报吧”高澄也起了火气，将六娘扶到一边坐下。武文杰终于忍无可忍，可他掏遍了全身，也翻不出手机。他走进店里，开始四处寻找，突然他呆住了。

尸魂一处，法阵大破，之前的布置都白费了。他愣愣的看着法阵中央，那里除了高澄和三姑，还躺着一具残尸。残尸只剩下一只右手和小半边上半身，空洞的右半边头颅仅靠部分脖颈组织黏连着倒向一侧。虽然已经面目全非，但他还是认出了，这是自己的脸。

“我赶来时，你已经遇害了。”没有必要再隐瞒了，高澄向他和盘托出“所以我和几位术士朋友想了个办法，先施法固住你的魂魄，再摆法阵，利用尸鬼的不死身，重炼你的肉身。”

“不，不是，你们当我三岁小孩呢，糊弄鬼呢！”武文杰不肯相信，但他说对了，还就是糊弄鬼。只要尸魂异处，等纸人固住魂魄，成了替身，他是有概率还阳的。只是韩三姑说这属于逆天改命，失败的概率很大。被她说中了，明明步骤都对，但当中还是莫名其妙的出了岔子，再被武文杰这一打乱，法阵全破。也许这就是天道吧！苍天在上，怎么会允许这世上有起死回生的法术。要真有，那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？

“随便你吧，反正法阵也破了。”高澄看了看法阵周围，所有的盆栽都枯萎了，烛火也都灭了，屋子里充斥着一股毛发烧焦的糊味。

“还在装，杜秀芬那边我去了两三次了，她根本就没有徒弟。”武文杰吃准高澄是在别有用心的诓骗他。

懒得再和他解释，因为高澄看到贴在他背后的纸人此时已经完全脱落，无声的掉落在地上。无风自燃，纸人化成了灰烬。

武文杰骂骂咧咧的快步上前，左腿用力的踢向了残尸。这玩意儿太晦气太碍眼了，出乎他的意料，他的腿从残尸上穿过。他一下子就傻了，难道他们真的是术士，在为自己施法。这不可能，明明自己头脑还这么清醒，身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。“不，这不可能，这不是我。”武文杰情绪激动的把手伸向残尸，结果手又抓了一个空。他眼泪汪汪的环顾四周，想得到他人的肯定。

“你要是活人，是看不见我的。”萝莉九妹揉着肩膀道。

“你例外。”九妹见高澄张嘴，先一步说道。

高澄有些于心不忍，走上前对他说：“武老板，这一时的确很难接受，但还请尽快上路，不然……。”

“高使君。”韩三姑突然打断道。“法阵已破，无法挽回，但老身还有一个办法。”见高澄看她，韩三姑继续说道。

武文杰仿若未闻，只是不停的将手抓向残尸，哭着说：“起来，快起来啊。”尸体已经不成人形，就算能起来，又能怎样呢？

“六娘，你陪使君下一次阴府，召那画皮问话。武先生这边我来照看，尸鬼主人见尸鬼久未回归，必然生疑。”韩三姑说出了她的打算。

“好，高郎，随我来。”不等高澄反应，胡六娘就来到我近前，拉住我的手。

“慢着，你们要怎么处置武文杰？”高澄才刚问出问题，就只觉周围一静。那是一种虚无的宁静，毫无生气的宁静。自己便与胡六娘手拉手出现在一条有些熟悉的土路上，

“六娘，这就是阴间，对吗？”高澄问胡六娘。

“是也不是，这只是阴间外围，我们快些走吧，三姑布置了结界，只有一个小时时间。”六娘拉着高澄的手往前走着。

依然是不见繁星的藏青色天空，附近民居阴森的伫立着。“要小心起风的时候，不要迎着风。”六娘提醒道。高澄暗暗记在心里，印象中杜老太毫不在意这些风，甚至还站在风口说话。随着逐渐深入，周围雾气弥漫，土路也成了柏油路。高澄不禁有些好奇，这阴间的道路也有单位养护吗？胡六娘紧紧抓住我的手，快步穿行在雾气中。

雾越来越浓了，高澄的心却越来越明。对于整件事，已经理出了大致的脉络，只是还有部分细节需要验证。毫无疑问，高澄的师父杜秀芬是找不回来了，邱悦许诺的五万也拿不到了。只是现在对高澄来说还有个问题，就是这三姐妹，她们是什么？有什么目的？虽然她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，并且看起来对自己很尊重，但实际情况是自己被她们牵着鼻子走。本来只是河边湿鞋的程度，现在却越陷越深。特别是对胡六娘，明明素不相识，却一见她，就色授魂与，不由自主的心生依恋之情。这事出反常必有妖，但她们图自己什么呢？

大概又走了十分钟左右的路程，六娘停下了。随着停下的脚步，高澄看见不远处有一幢建筑物。建筑物不同于之前看到的民居，即使被雾气缭绕，也能看出色彩鲜艳的外观。

“画皮就在里面。”胡六娘指着建筑物对高澄说。

“可画皮不是被九妹打散了？”高澄之前就想问了，难道还有别的画皮鬼。

“那天九妹原本是想打散来着，但三姑觉得事有蹊跷，就留下它的一缕残魂。”胡六娘幽幽说道。

“那你们早该问它，不就知道真相了。”高澄有些郁闷。

“你见了它就知道了。”胡六娘苦笑道。

听六娘这样一说，高澄又有些紧张起来。

“高郎，我们进去吧。”六娘拢了拢鬓边的发丝，笑着对高澄说。就像一对回门的新婚夫妇，两人十指相扣的慢慢走向建筑物。

走到建筑物前，高澄才得以看到在雾中无法看清的建筑面貌。这是一幢带有院子的建筑，院墙刷着白漆，上面有许多做游戏的小动物图案，墙上方铺着淡红色的瓦。

“这是小学？幼儿园？”透过院墙铁门，高澄看到里面的滑梯和部分游戏设施。胡六娘指着一块有些破损得木牌给我看。“什么第四幼儿园，还真是幼儿园啊。”高澄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

地府里的幼儿园，画皮鬼在幼儿园里？它在里面干什么，当幼儿还是当阿姨？当幼儿，玩吃人游戏？当阿姨，教鬼崽怎么吃人？“咣啷”就在高澄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六娘推开了铁门。不敢停留，高澄也跟了过去。

高澄和六娘站在院子里，六娘说：“使君，我要开始了。”高澄点了点头，不敢怠慢。有些奇怪的是，按说自己该紧张的，但此刻的心却平静的很。这种十拿九稳的淡定心情令人诧异。